3月14日,盒馬鮮生CEO侯毅在朋友圈發文,稱叮咚買菜(DDL.N)“估計馬上要爆倉......靠投資方的資本無序擴張,價格補貼,贏得市場是不長久的”。
這不是侯毅第一次“炮轟”叮咚買菜。今年初,侯毅曾在社交媒體發布叮咚股價截圖,并配文“好慘烈,上百億資金困在里面,幾乎沒有韭菜。好像一艘撞上冰川的泰坦尼克,大家都知道馬上船要沉了,但是沒有任何辦法。靠價格補貼贏得競爭的時代結束了。”
早在2015年,今日資本創始人徐新就高調喊出“得生鮮者得天下”的金句。而隨著新冠肺炎疫情的到來,生鮮電商行業步入快車道,成為資本的爭奪陣地,繼而拉開一場“燒錢”大戰。
燒錢的同時,“虧錢”業已成為行業代名詞。但資本的潮水終將退去,生鮮電商的未來應該何去何從?
2015年3月,侯毅拿著阿里CEO張勇投資的的1億美元啟動資金在上海五道口大廈創立盒馬,沒有剪彩沒有宣傳。同樣在這一年的上海,退役軍人梁昌霖開始了他的生鮮創業。
接下來的幾年,生鮮賽道愈加火熱,除了諸多玩家,賽道同樣也吸引了各方嗅覺敏感的資本入局。然而,時間來到2019年,生鮮電商卻開始接連“雪崩”,關店、裁員、破產的聲浪一波高于一波。根據電商智庫網經社發布的《2019年度中國生鮮電商市場數據監測報告》顯示,2019年我國生鮮電商共計倒下9家。
頻繁“雪崩”讓資本的態度越來越謹慎,不過,誰也沒想到,一場世界性的黑天鵝,竟成了拯救生鮮電商的“及時雨”。這些被疫情堵在家里的人群,通過生鮮電商買菜、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成為很多人的選擇。
這讓生鮮電商的“蛋糕”繼續擴大。根據前瞻產業研究院發布的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我國生鮮電商交易規模達3641.3億元,同比增長42.54%。到了2021年上半年,我國生鮮電商交易規模約為2362.1億元。
但“及時雨”的來臨并沒有解決根本問題。生鮮電商是一門非常考驗企業經營模式的生意。
比如盒馬、永輝采用了店倉一體的模式,叮咚買菜、每日優鮮采用了前置倉的模式,京東到家、淘鮮達則采用了到家平臺模式,以及正在經歷破產重整的呆蘿卜曾經采用了社區自提模式。
以屢次被“炮轟”的叮咚買菜為例。
叮咚買菜采取的是前置倉模式。這種模式沒有門店,在社區3-5公里內建倉庫,總倉把生鮮產品運送到各個前置倉再進行配送,也就是說總倉只需要對這些門店供貨,便可覆蓋送貨的“最后一公里”。
這與傳統生鮮電商的供應鏈運轉模式有所不同,傳統模式商家向生鮮供應者采購貨物之后,將貨物放在距離城區較遠、租金更加便宜的郊區倉庫。用戶下單后,先從郊區倉庫發貨至客戶附近的服務站,再由快遞小哥從服務站出發送貨上門。
相比之下,前置倉的模式優勢便是沒有了中間環節,提高了配置效率,生鮮產品的質量有了保證,對于消費者來說,就是快。
當然,前置倉的核心在于高密度,最初叮咚買菜為了跟盒馬30分鐘配送的競爭,打出“最快29分鐘”的口號,上百個前置倉拔地而起。
雖然前置倉在用戶體驗層面優勢明顯,但盒馬CEO侯毅表示不看好叮咚買菜的前置倉模式。盒馬鮮生選擇的道路是店倉一體的模式,通過線下門店、線上電商和物流配送的多重銷售渠道。
“店倉一體化的優勢在于,人員和場地均做到了復用,無論是人效還是坪效都大大提升。同時傳統倉庫的入倉、出倉、裝卸等環節的省去,減少了貨品的損耗。一系列的整合為公司整體運營節省了大量的投入,增加了利潤點。”行業分析人士指出,但是店倉一體也同樣存在諸如高損耗的劣勢,尤其是生鮮食品在盒馬鮮生的品類占比中超過50%的情況下。
侯毅不看好叮咚買菜的前置倉模式,或更多的在于倉庫的位置及密度帶來了極高的成本。
財報顯示,截至2021年9月30日,叮咚買菜的前置倉數量為1375個,和2020年9月30日的711個比起來,幾乎翻了一倍。同時,履約費為23.08億元,同比增長120.8%,占到了公司同期總經營成本及開支的近三成。
一方面是高額的成本,另一方面是三年百億的虧損。2019年,叮咚買菜凈虧損為18.73億元,到2020年其凈虧損擴大為31.77億元。2021年前三季度,叮咚買菜的凈虧損分別為13.85億元、19.37億元和20.1億元。今年2月,叮咚買菜發布2021年第四季度財報。總營收為54.835億元人民幣,與2020年同期的31.875億元相比增長72%,雖然虧損有所收窄,但凈虧損為10.963億元。
頂住高額的虧損,自然離不開資本的“鈔能力”的加持,畢竟資本堅信生鮮電商的高頻剛需的屬性,壟斷這一流量入口,就能對其他品類進行引流。
叮咚買菜成立于2014年,并從2018年開始首輪融資,到了2021年4月,叮咚買菜完成由DSTGlobal、Coatue聯合領投的7億美元D輪融資,這已經是自首輪融資開始的第九輪融資,其中2020年10月其獲得一筆28億元的投資,背后資本有興業銀行、聯想創投、騰訊投資等。2021年2月18日,叮咚買菜更是被傳最快年內赴美上市,至少募資3億美元。
不僅是叮咚買菜,每日優鮮,則在四年內接受了四輪投資,從騰訊,到高盛、老虎基金,總金額超過50億元。高瓴資本雖然投資項目略顯謹慎,但金額也并不低。
但資本對于生鮮電商的影響,在疫情之前就已經能看到。疫情前,越來越多的投資人意識到,即使有著雄厚的資本支撐,價格戰也非長久之計。曾經追逐的多瘋狂,離開的就多決絕。
高瓴、IDG等資本投資數千萬的鮮來多,2019年11月資金鏈斷裂,黯然離場;融資三千萬的青年菜君,在盈利前夕被投資方撤資;吉及鮮也宣布融資失敗。2019年,資本的退潮埋葬了多家生鮮電商。
雖然疫情的到來,一定程度上算作“及時雨”,但被資本拿捏命門的往事還在眼前。若有一天資本退去,生鮮電商決戰下半場的底氣何在?
不可否認的是,根據叮咚買菜2021第四季度財報,上海地區已于2021年12月份實現整體盈利,整個長三角地區也在第四季度實現UE(單位經濟模型)翻正。
但仔細來看,營收和成交額環比分別下降了11.47%和14.53%,叮咚買菜的營銷費和前置倉新增數量,都較上季度出現一定程度下降。
據此,有行業分析人士指出,本次的盈利,可能是靠縮減規模“省”下來的。并且,僅僅一個城市實現盈利,在其把上海盈利模式復制到全國前,尚任重道遠。
圖源:叮咚買菜官方網站
局部盈利,但生鮮電商未來不易。
“首先從生鮮的商品來說,生鮮類商品價格過于透明,加價空間很有限,但在整個產業中里面其實沒有什么議價能力。 ”行業分析人士表示。 其次生鮮產品的同質化也非常嚴重,不同的渠道之間主要依靠價格競爭,而且生鮮電商的主戰場是一線及新一線城市,面臨用戶群體窄,客單價有明顯天花板的困境。
“生鮮電商是從線下搬到了線上,這個過程中,開發、配套人員,供應鏈搭建、物流等等都是不小的費用。 ”行業分析人士進一步指出,這些也就意味著,通過補貼、“燒錢”的方式搶占市場,“燒錢”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面對高昂的成本,想要在生鮮電商下半場中突圍,亟須加快實現可持續的造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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