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去的2021年,堪稱南陽文物考古界的大年。被列入“考古中國——長江中游文明進程研究課題”重點項目的南陽黃山遺址,先是榮獲“2021年度河南省五大考古新發現”,后是躋身“2021年中國六大考古新發現”,目前又入圍“2021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終評。
南陽黃山遺址的稀缺和可貴在于,不僅發現了仰韶時期大型聚落,其玉器加工遺址的發現進一步填補了中原地區新石器時代玉器作坊的空白,改寫了考古學中沒有中原玉文明中心起源的歷史。對于歷史文化名城南陽來說,勢必增添引人注目的文物考古“新高地”,更增添了延伸數千年的玉文化“基因密碼”。
中原玉文明的濫觴之地
位于南陽的黃山遺址,經過考古界的確定,是一處新石器時代仰韶文化、屈家嶺文化、石家河文化玉石器制作特征鮮明的中心性聚落遺址,在南陽盆地中遺址面積最大、遺跡規格最高、內涵極其豐富。
盡管目前發掘區域只占總體的百分之一,面積2000多平方米,但已出土砂巖質制玉石工具磨棒近1800件、玉器50件、玉片3518件、玉料4500余件,還有大量的玉料、石器、陶器與少量玉器原地保存。玉材主要為獨山玉,其次為黃蠟石、石英、漢白玉等,個別為方解石和瑪瑙,玉器種類有耜、斧、鏟、錛、鑿、璜、珠等。
據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公共考古與對外交流室主任馬俊才介紹,黃山遺址新石器時代玉石器制作遺存,以獨山玉石為資源支撐、其他地方玉材為輔助,大致存在仰韶晚期“居家式”作坊群向屈家嶺時期“團體式”生產模式轉變的規律,石家河時期更呈現出了生產玉石器的規模化,這一發現填補了中原和長江中游新石器時代玉石器手工業體系的空白。
“黃山遺址,就是中原玉文明的一個發源中心。”南陽市文廣旅局副局長赫玉建表示,結合黃山遺址呈現的獨山蒲山兩山環抱、白河人工河互通的特征,相當一個時期這里是原始生產、交易匯聚之地。因獨山玉石具有很強的唯一性和標識性,可以推定南陽周邊多地遺址出土的多件類似的獨山玉器,可能出自“黃山造”,反映了該遺址生產的玉石器交流已走出南陽盆地,到達豫西、豫東南、鄂長江北岸廣大地區。
南北文化交融對話平臺
談起南陽黃山遺址發掘過程,馬俊才興奮之情溢于言表。新石器時代仰韶文化、屈家嶺文化、石家河文化在這里融匯交融,黃河流域長江流域南北文化在這里碰撞對話,生產作坊、古墻舊壘歷歷在目,水運碼頭、陶土玉器栩栩如生,給他的感覺就是“集中、厚重、壯觀”。
仰韶文化遺跡,有隨葬陶器的小型長方形單人墓,長方形木骨泥墻長房、長方形墻基加柱洞、柱列式工棚等多種類型。形制上分“前坊后居”、“坊居合一”等,坊內均有長方形帶平頂爐臺,除居住生活功能外,主要生產玉器石器和骨鏃骨錐。
“黃山遺址的仰韶文化坊居式建筑群,是國內保存最好的史前建筑之一。”馬俊才表示,大批遺物原位保存,再現古人制造玉石器與生活的基本場景。特別是最大的“前坊后居式”連間長房面積超過150平方米,極為罕見。另外,中原地區首次發現碼頭性質的遺跡,與自然河、人工河道、環壕一起構成了水路交通系統,體現出古人對水資源的重視和利用能力。
南陽城變遷脈絡清晰可見
談到南陽的文物考古近30年的亮點,馬俊才如數家珍,從淅川楚墓到和尚嶺,從徐家嶺到八里崗,再到現在的南陽黃山遺址,如果再加上南召小空山猿人、淅川坑南史前遺址,幾乎貫穿了舊石器、新石器時代以來的整個中原文明史。
尤其是新石器時代,南陽已經發現的就有鄧州八里崗遺址、方城大張莊遺址和現在的南陽黃山遺址,構成了新石器時代南陽的歷史圖景。馬俊才說,黃山遺址給人的感覺就是震撼,挖掘的時候難以割舍,不管是屈家嶺文化的墓,還是仰韶文化的作坊區,稱得上是全國保存最好的,這分明就是橫跨5000年的場景再現圖。
馬俊才由此推斷,黃山遺址,就是新石器時代的南陽城中心。如果把十里廟遺址看作商周時期南陽城中心,楚彭氏家族墓看作春秋時期南陽城中心,古宛城遺址看作秦漢以后南陽城中心的話,南陽幾千年古城,由東北往西南的遷移演變的脈絡,便水落石出、清晰可見。
赫玉建認為,黃山遺址新石器時代遺跡,不僅讓我們找到了“中原玉文明”之根,南陽古城幾千年演變之根,更為我們研究南北文明交融,開啟了新的通道。(頂端新聞·河南商報記者張治中見習記者周美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