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歲的張孟婷主動承擔起家務
6月23日,周口市鄲城縣東風鄉大樹張村一處普通的農家院落。烈日炎炎下,10歲的小姑娘張孟婷端著一盆水,穿梭在院內的菜地里澆水。腳下的熱氣蒸騰,小姑娘滿身大汗。“再過幾天新的茄子結出來,就能給爸爸做撈面條了。”她擦擦額頭的汗,滿是期待地說。
她身后簡陋的屋子里,34歲的父親張占紅躺在病床上。2018年春季,正在浙江務工的張占紅遭遇意外顱腦受重傷,成為一名高位截癱的患者,他的頭部以下完全沒有知覺。張占紅的“倒下”不僅讓全家失去了主要經濟來源,還要用掉妻子的全部精力去陪護。于是,照顧奶奶及妹妹、弟弟的重擔,就落在了年僅10歲的張孟婷身上。
冬季刷碗,小手凍得通紅;夏季洗衣,蚊蟲叮咬厲害,可張孟婷從來沒有當著父母的面抱怨過一句,她展現給父母的,總是那一張可愛的笑臉。“我不覺得累。”坐在大河報•大河客戶端記者面前,她非常陽光地說出這句話。可是記者注意到,她的一雙手在緊張地摳唆,難掩內心的謊言。直到幾秒鐘后,她才悄悄含著眼淚小聲說:“我累,但是又不想被爸媽知道,怕他們心疼。”
小孟婷天天要為癱瘓在床的父親按摩
父親重傷臥床,10歲女兒扛起家庭重擔
喜歡跳舞,喜歡朗誦,在那個偏僻的鄉村小學里,張孟婷的普通話堪稱全校最好,代表全校參加鄉里比賽拿過獎。如若不是家庭遭遇變故,她的童年應該是多姿多彩的。
2018年春季,在浙江開貨車的父親張占紅有一次在工地卸貨時,打樁機突然倒下來砸在他身上,導致身受重傷高位截癱,頭部以下沒有知覺,如今躺在家中的床上靠人照顧。張孟婷的媽媽是一位普通的農村婦女,生育有她以及下面的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平時,父親在外打工掙錢,母親在家照顧孩子,一家人的日子雖不富裕,但也溫馨幸福。
可自從張占紅遭遇意外之后,整個家庭就發生了改變,不僅失去了主要經濟來源,而且他的妻子要用掉全部精力照顧自己的生活,于是,家庭的其他重擔只好落在了子女中的“老大”、年僅10歲的張孟婷身上。
原本不需要考慮生活瑣事的張孟婷變得懂事起來,每天早上起床,她自己穿好衣服后,照顧年幼的弟弟起床。母親在父親那屋照顧翻身、擦洗,她還要早早熬上米粥。從學校帶回來的牛奶、火腿腸舍不得吃,留給妹妹、弟弟。
冬季的時候刷碗,張孟婷戴著一雙手套也感到冰涼,幾個月時間下來,她手上的凍瘡一層摞一層。回憶起這個細節,她的母親張勇不禁失聲痛哭,說家里欠孟婷太多了,女兒跟著自己受了苦。
而到了眼下的夏季,家中幾口人的衣服每天都要換洗,由于沒有洗衣機,張孟婷每天都要洗到很晚。院子里的水管處,潮濕的地面和青草滋生蚊蟲,一晚上洗衣服下來,腿上要被叮咬好幾個包,可張孟婷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癢了,自己用手抓撓,并任憑破皮流血。
班主任尹旭去家中看望小孟婷
為了照顧父親,她學會了康復按摩
張孟婷家3間平房是10多年前蓋的,現在,父親每天躺在西屋里無法動彈,需要有人照顧翻身、擦洗和夜間小解,于是,母親每天晚上都要住在父親的床頭。她的家中非常簡陋,幾乎沒有像樣的家具,唯一的一件奢侈品是安裝在父親屋內的一部空調——因為夏天天氣炎熱,怕父親渾身長瘡感染。
白天的大部分時間,張孟婷是在學校度過的,因為學校離家很近只有大約50米遠,張孟婷每天上午的大課間都會跑回家一趟,哪怕只是回去逗著弟弟玩一會兒,也會讓母親更輕松一些。
每日三餐、飯后刷鍋自然不必說,幾個月來,張孟婷還跟著母親學會了給父親翻身、擦洗、按摩、喂飯。每次按摩時,她要拿著父親毫無知覺的胳膊用力揉捏,以起到活血通絡的作用。雖然不能感受到女兒的力量,但每次張占紅的眼角都含著淚水。這種內心的酸楚,也許只有他本人才能體會得最為貼切。
一次按摩下來要近一個小時,這意味著張孟婷不僅要站立一個小時,還要使勁揉捏父親的胳膊、大腿。每次按摩過后,小姑娘常常手臂酸疼,但她從來沒有對大人說起過,反而很樂觀地對爸爸媽媽說:“按摩鍛煉了我的手勁,以后能給男孩子扳手腕了。”聞聽此言,父母雙親眼含淚花,不知說些什么才能安慰這個懂事的女兒。
而有時候做好飯菜年幼的弟弟哭鬧時,母親趕過來哄著弟弟喂飯,就會輪換她去給父親喂飯。張孟婷每次都是自己先試著燙不燙,才小心翼翼送進父親嘴里。碰到父親吃嗆的時候,往往噴她一身飯粒,可張孟婷從未有過嫌棄,也從未有過放棄。
當初出院時,醫生安排除了照顧好病人的身體,還要愉悅他的心情。于是,張孟婷利用自己普通話功底好會朗誦的特長,經常在父親床頭誦讀《假如給我三天光明》、《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等充滿正能量的名著,一方面讓父親懂得堅強起來,一方面展示自己的才藝讓父親高興。
家中的菜園也是小孟婷需要打理的
品學兼優,懂事小姑娘是學習“標兵”
從外表看,張孟婷和同齡孩子并無差別,但仔細交談后你會發現,她要比同齡人懂事得多。盡管每天照顧家庭、照顧父親非常辛勞,可張孟婷的學習成績并沒有落下,去年年底期末考試和今年5月份期中考試,她的成績都被評為“優秀”。
“孟婷理解能力強,接受新課程快,她比較喜歡英語,語文和數學也都不差。有時候數學題別的孩子不會做,她還會主動給人家講解。”張孟婷的老師尹旭說,孟婷在學校期間表現很好,因為她家離學校近,以前在她父親沒有受傷臥床的時候,每次都是搶著值日打掃衛生,讓別的孩子回家吃飯,她干完活再回家。
而在得知張孟婷家的情況后,鄲城縣東風鄉中心校校長朱武也比較牽掛,他不僅到學校和家中看望了小孟婷本人和她的父母,還專門安排學校老師要給孟婷“開小灶”,多關心孩子的學習,一定不能把成績搞垮了。
“這個小姑娘的堅強和懂事讓我感動,下一步我們中心校要在全鄉樹立這個典型,號召其他孩子向張孟婷同學學習,學習她孝順懂事、逆境堅強、刻苦學習的精神,她是新時代的美德少年,也是我們鄉全體學生學習的榜樣。”朱武說。
而在張孟婷看來,她不愿意要榮譽、要獎狀,只要父親趕快好起來。“啥時候俺爸能動了,我就能輕松些了。”雖然年幼的時候小孟婷是一名留守兒童,很少與在外打工的父親見面,但她對父親那份熾熱的愛,卻令人為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