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日消息,據國外媒體報道,日前《衛報》專訪了谷歌秘密研究實驗室Google X創始人塞巴斯蒂安·特倫(Sebastian Thrun),談及了空中出租車的發展和愿景、人工智能的潛在醫療用途以及谷歌眼鏡的未來方向。
特倫并不是你在硅谷慣常所見的電腦怪人,他還是斯坦福大學教授。這位51歲的人工智能和機器人科學家不僅負責共同開發谷歌街景Google Street View,還是谷歌自動駕駛汽車項目的開拓者,谷歌秘密研究實驗室Google X的創立者。除此之外,特倫還通過啟動大規模公開在線課程項目Moocs來改革現行教育。而他最近正在進行的項目是開發飛行汽車。
問:2015年,在谷歌聯合創始人拉里?佩奇(Larry Page)的支持下,你創辦了飛行汽車公司Kitty Hawk。目前你有兩個正在開發的項目——一架名為Flyer的私人飛機和一架名為Cora的自動駕駛空中出租車。為什么我們需要飛行汽車?
特倫:地面變得越來越擁擠,我們一直都堵在路上。將交通運輸引入空中將使通勤更快捷、更安全、更經濟、更環保。想象一下,你可以在一天中的任何時候以每小時80英里的速度直線行駛,而不需要停下來。如果你早上在紐約市郊的澤西城Jersey City,想要去曼哈頓的時代廣場,現在看可能需要花上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有了電動飛行器,你可以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里僅僅花費10美分的能源就可以到達目的地。這對我認識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轉變。
圖示:特倫飛行汽車公司的Cora自動駕駛空中出租車
問:那么這種技術存在嗎?
特倫:我相信如此。目前的Cora和Flyer都是原型機,它們證實人們每次可以在空中飛行大約20分鐘,活動半徑大約50英里左右。目前Cora正在新西蘭南島進行測試。在我看來,對于我們每天往返于工作、學校、超市等地方的大部分行程來說,這已經足夠了?,F在的問題是完成這些產品并將其推向市場。我認為在未來三到五年我們將會看到很多變化。
問:那么安全性呢?你會讓你的家人乘坐這些飛行汽車嗎?
特倫:我坐過飛行汽車,我的搭檔也坐過飛行汽車,我10歲的兒子還沒坐過,但他想坐。顯然,安全是我們最關心的問題,我們一直在與監管機構密切合作。目前情況下,Flyer只是在水面以上10英尺的高度運行,以確保在絕對最壞的情況下,飛行汽車的乘客可以在水上迫降。但隨著這項技術的成熟,它應該比現有的小型飛機更安全。這是因為飛行汽車的推進系統使用了許多不同的獨立馬達和螺旋槳:如果其中一個壞了,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問:擠滿私人飛機的天空可能會讓很多人感到厭煩。這難道不會更加混亂嗎?
特倫:我也認可,社會對我們的接納程度可能是最大的未知。我們對噪音等因素非常敏感。人們擔心空中也會出現擁堵,我擔心這一點。但空中不同于地面,飛行器可以在不同的高度飛行。你可以飛得更高或更低一點,以避免出現堵塞。盡管如此,打造一個能同時容納數萬輛飛行汽車的空中管理系統仍然是一項重大挑戰。
問:這些東西最終只屬于富人嗎?
特倫:在Kitty Hawk公司,我們的夢想之一是建立一個空中出租車系統,從而讓這項技術從成熟第一天起就可以得到普及,讓每個人都能使用它。我們相信,空中出租車系統的成本甚至會比Uber打車服務的成本還要低。
問:2005年,你贏得了五角大樓研究機構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規劃局(Darpa)的一項重大挑戰,即開發自動駕駛汽車。這讓你創建了谷歌的自動駕駛汽車團隊,現在成長為一家名為Waymo的自動駕駛汽車公司。你對這個領域的進展有何評價?
特倫:我天生是個沒有耐心的人。我想讓自動駕駛汽車現在就接管整個汽車世界。這項技術現在已經基本成熟,現在你完全可以乘坐Waymo汽車去兜風。監管機構在接納這一新愿景方面的配合度出人意料。真正的挑戰是讓客戶接納它。我們正處在早期階段。
問:今年3月份,在亞利桑那州鳳凰城,一名推著自行車過馬路的婦女被Uber的一輛自動駕駛汽車撞死,導致Uber暫停在該市的測試工作??傮w來說,這起車禍給自動駕駛汽車行業帶來了多少影響?隨著這項新技術的成熟,到底能否避免再發生致命車禍呢?
特倫:Waymo公司的研發團隊現在已經順利行駛了500多萬英里。在如此多的道路行駛測試中,只出現一次因軟件故障導致的事故。目前來看,幾乎所有的交通事故都是駕駛人員注意力分散的結果。而Waymo自動駕駛汽車從不發短信,從不睡覺,從不喝醉,從不心不在焉,甚至會一直注意觀察周圍環境。因此,我們最終應該能將交通死亡人數減少10倍甚至更多,甚至可能降至零。
問:你是一個熱衷于騎自行車的人。你是否會擔心自動駕駛汽車上路行駛對自行車帶來的影響?這些系統是否足夠復雜,能否監控和響應不可預測的行為?
特倫:當我在負責谷歌的自動駕駛團隊時,我們非常積極地致力于預測騎行者、小孩、動物和其他看似不可預測的真實交通行為,并與之進行互動。自動駕駛汽車的精確度極高。它甚至能看到最細微的運動幅度。作為一名騎自行車的人,我曾多次遭遇過卡車以不到一英寸的距離擦身而過的危險。事實上,我非常迫切能夠在和自動駕駛汽車一起騎行,因為它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安全。
問:你一直致力于將人工智能應用于醫療保健。它將為我們做些什么?
特倫:我們發現,訓練有素的神經網絡與智能手機相結合,在檢測皮膚癌方面就像最優秀的人類專家一樣精確。這使我們有可能把最好的醫療專業知識交到每個人的手中。當然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但我有一個夢想,如果我們把診斷重新當作是每天都發生在家里的日常行為,我們就可能及早發現各種疾病。
問:2011年,你與人合作創辦了在線科技教育公司Udacity,在斯坦福大學=的人工智能課程取得成功后,你又通過該公司啟動了大規模公開在線課程項目。后來你離開了谷歌專注于這個項目。起初,在線公開課讓人興奮不已,后來又讓人失望,《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在2013年宣稱Udacity徹底失敗了?,F在其情況如何?
特倫:我不認為Udacity徹底失敗。只是可能需要十年或更長的時間我們才會有大規模教育的相應需求。從2011年開始,我們已經真正摸清了如何讓這種教育媒介獲得成功。我們了解到學生喜歡社區和一對一的指導。過去,我們的結業率通常是3%到5%。而現在,我們一些納米學位課程的結業率高達60%到70%(這些課程通常收取參與者1000美元的費用)。目前全球大約有1000萬人注冊,在任何一個月里我們都有大約5萬名付費學生報名參加納米學位課程。我們會盈利,但我們會把費用重新投入到創新上。很多人從這些課程結業后,都會被公司競相聘用。我們是自動駕駛汽車和深度學習等熱門話題人才的最大供應商。我們的課程為自動駕駛汽車技術培養的人才比世界上所有大學的總和還多。
問:有沒有什么科幻小說或電影導致你產生了如此多的想法?
特倫:為了獲得靈感,我只注意那些生活中困擾我的東西。為什么我每天都在堵車?如果乳腺癌能夠輕松診斷出來的話,我妹妹是不是就不會死于乳腺癌?所有這些問題都該有解決辦法。在日常生活的許多方面都有很多創新的機會。
問:你是紀錄片《你信任這臺電腦嗎?》(Do You Trust This Computer?)中采訪的專家之一?這部影片剛剛在美國上映,并對人工智能的潛在威脅發出了警告。讓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特倫:我最大的擔心是人們急于過早做出判斷。新技術總是令人恐懼。一百年前,人們擔心家里會有高壓電。今天我們已經非常依賴電。我們需要的是就如何最好地利用這種新技術進行開放和廣泛的對話。我相信今天正在發生。
問:說到讓世界變得更美好,硅谷正在發揮作用嗎?
特倫:是的。并不是每件事都是完美的,但想想智能手機、社交網絡和Udacity上的免費在線教育給社會帶來的價值吧。Udacity在全世界有數百萬名學生,它讓在世界任何地方普及高質量教育成為可能。自動駕駛汽車每年可能會挽救100多萬人的生命。這些都很重要。
問:從警務到金融,人工智能越來越多地被用于做出能夠改變人們生活的決策。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等組織表示,我們已經陷入了性別和種族偏見交織的危險之中。我們該如何做得更好?
特倫:我們應該注意這一點,并了解我們訓練的機器是否存在不適當的偏見或者會導致錯誤的決策。我非常喜歡人和機器一起做決策,而人應當擁有做出改變生活的決策的最終權力。無論人工智能變得多么優秀,我都不贊成讓機器來做這樣的決定。
問:谷歌眼鏡Google Glass是從谷歌實驗室Google X中誕生的,但在2015年該項目被中止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你會對谷歌的這種臉部電腦沒能成功感到難過嗎?
特倫:我們發布谷歌眼鏡的時間太早了——我們還沒有弄清楚明確的用例,也沒有建立起一個功能良好的用戶界面。雖然我很難過最初的谷歌眼鏡并沒有取得巨大的成功,但我對今天發生的事情很樂觀。谷歌眼鏡這個項目會再次活躍起來,這一次更關注其在工作場所的使用。醫生會在病人護理中使用它,甚至在農業生產中也會有應用。我相信它會回來的。
問:聽說你正在研究一個徹底改變家庭烹飪的項目。怎么樣?
特倫:這只是一個愛好,后來就不做了。我們發明了一種方法,你可以在不到三分半鐘的時間里做出一頓新鮮的完美晚餐。我們申請了一些專利,我們試吃了很多食物。但與此同時,運營Udacity和Kitty Hawk兩個公司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作為一個企業家,你會有一千個想法,你精心設計了一百個,而你喜歡其中的十個,最終你只做了一個。
問:你的夢想是什么?
特倫:我想直接把我的大腦和世界上所有的電腦連接起來,這樣我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超人。我將知道一切——每一個名字,每一電話號碼,每一件事——我將會說所有語言,擁有我父母和先輩的所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