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輪美元的轉強似乎長于各界預期,歐元的超預期疲軟也是幕后推手。5月29日,受意大利、西班牙政局擾動,歐元重挫而美元再度反彈,在岸和離岸人民幣早盤雙雙跌破6.4,其他新興市場貨幣受到的擾動更是遠大于此。
5月29日,人民幣兌美元中間價報6.4021元,下調59個基點,為1月來首次跌破6.4關口。相比之下,貨幣貶值對外部融資需求更高的其他亞太區新興市場國家造成了更大風險。“今年亞太區多數貨幣兌美元匯率均出現下降,其中貶值幅度最大的包括印度、印尼和菲律賓。”穆迪高級分析師Anushka Shah對第一財經記者稱,“印尼和菲律賓的貨幣壓力將導致本已疲弱的債務負擔能力指標繼續惡化。如果同時發生資本外流,則趨緊的融資環境將會加大對國際收支的影響。”
眼下,在赤字飆升、收益率曲線趨于平坦、美聯儲似乎愿意令通脹超調的背景下,主流觀點仍然認為全年美元持續、大幅走強的可能性不大,只是需要耐心等候新興市場的買入時機。渣打全球宏觀策略主管羅伯遜對記者表示,“問題在于歐元太弱了,逆轉了年初的強歐元預期。不過,隨著新興市場貨幣趨穩,人民幣預計會在年底回到6.2。” 不過,眼下機構的分歧開始加劇,記者采訪后也發現,機構對于美元/人民幣今年的中位數預測為6.45,最為悲觀的則看到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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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幣暫破6.4
5月29日,人民幣兌美元中間價報6.4021,至1月22日來新低,上一交易日中間價6.3962。上一交易日官方收盤價報6.3938,上一交易日夜盤收盤報6.4000元。截至13:15,美元/人民幣報6.4125,美元/離岸人民幣報6.4117。
歐元的再度走軟引發美元反彈,這也是人民幣下挫的主因。眼下,歐元兌美元陷于近六個半月低位,反彈之勢消散,因投資者對意大利重新選舉的前景看法黯淡。歐元兌美元報1.1629美元,隔夜跌至去年11月9日以來最低位1.1607美元。
周一稍早,歐元一度漲至1.1728美元,此前意大利總統馬塔雷拉(Sergio Mattarella)拒絕由一位疑歐派人士出任經濟部長。但馬塔雷拉的否決激怒了一直試圖組建聯合政府的反建制政黨,促使他們放棄聯合政府計劃,從而使重新選舉成為可能。金融市場擔心,最早可能在8月進行的選舉被看做是對意大利在歐盟和歐元區角色的準公投,可能使疑歐黨派實力進一步增強。 這種擔憂導致意大利債券遭遇大規模拋盤,而避險的德國公債大漲。因此,10年期意大利公債和德國公債收益率之差為2013年12月以來最闊。
“歐元區公債收益率差突然全面擴大,令市場人士措手不及,這是歐元下跌的一個主要因素。基本上來說,德債收益率在下跌,這對歐元不利。”東京大和證券資深外匯策略師Yukio Ishizaki表示,“還有許多在5月之前歐元那波漲勢期間建立起來的多倉需要解除,歐元的跌勢看起來還要持續下去。”
不過,人民幣仍然是眾多外資嚴重的“安全港”。人民幣對美元一年漲幅近8%,年初至今漲幅仍維持在2%的水平,CFETS一籃子指數從去年的94上升到目前逼近98的水平(5月18日為97.88),體現人民幣對一籃子貨幣走升。
“從企業頭寸、交易頭寸來看,眼下市場參與者對人民幣趨勢的判斷是非常雙向且對稱的,經過過去幾年的行情,大家的頭寸管理漸趨理性。”林念告訴記者,現在人民幣存在雙向預期,盡管對美元小幅回調,但是CFETS指數比較穩定,并創下逾兩年新高。
此外,外資持有在岸人民幣國債和政策性金融債的占比大增,從此前的不到2%~3%飆升至近6.3%的水平。
眼下,機構預計中國央行的貨幣政策仍將維持中性。渣打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學家丁爽對記者表示,預計中國央行到2019年底降準3個百分點,最快可能今年7月降準一次,來抵消繳稅對流動性的沖擊。不過降準大多是用來取代MLF,并不代表貨幣政策轉為寬松。
新興市場脆弱性凸顯
今年以來,多數其他新興市場貨幣走軟的程度遠大于人民幣。數據顯示,在美元走強的背景下,新興市場貨幣整體偏弱,但也存在結構性分化:俄羅斯盧布、哈薩克斯坦堅戈受到強勁油價的支撐,阿根廷、巴西、土耳其等國資本外流壓力加劇,貨幣快速貶值,亞洲貨幣貶值幅度處于中游,人民幣貶值0.9%,匯率指數小幅回落。
就在5月7-20日的兩周內,對美元而言,人民幣貶值0.9%,馬來西亞林吉特貶0.8%,菲律賓比索貶1.2%,印尼盾貶1.5%,印度盧比貶1.7%,墨西哥比索貶3.5%,巴西雷亞爾貶5.5%,土耳其里拉貶值幅度更是高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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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央行在5月23日召開緊急會議并在會上決定加息,將尾盤流動性窗口利率上調300個基點至16.5%。當日,土耳其里拉對美元曾一度暴跌5.5%,再創歷史新低。
眼下,新興市場正遭遇“雙重打擊”。在羅伯遜看來,其一就是美元現金利率的激增已經成為非美元資產面臨的最大威脅,“之所以這次新興市場遭遇‘錢荒’,資金在風險消退、估值誘人后仍不愿回流,問題主要是出在利率上。”其二就是新興市場央行已開始進退兩難,即油價上漲的同時,新興市場貨幣近期的疲弱或進一步加劇通脹,這樣意味著其不再有可以用來抵制油價上漲的緩沖。
同時,新興市場貨幣的脆弱性也在不斷暴露,尤其是那些外債規模大、經常賬戶赤字較大的國家。穆迪表示,近月來亞太區貨幣貶值對新興市場和前沿市場。Anushka Shah稱:“印尼和菲律賓的貨幣壓力將導致本已疲弱的債務負擔能力指標繼續惡化。如果同時發生資本外流,則趨緊的融資環境將會加大對國際收支的影響。”
“與之相比,印度對利用外匯融資的依賴性較低,因此限制了貨幣貶值造成債務負擔能力下降的風險。” Anushka Shah對記者表示。
不過,今年貨幣貶值的幅度不及2013年美國縮減量化寬松(QE)措施時顯著。此外,在近期金融市場波動之前,亞太區多數大型新興市場已積累了龐大的外匯儲備,具有一定的政策緩沖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