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邱處機
來源 |邱處機(ID:qiuchuji_1993)
1998年8月23日,一場關于贛鋒金屬鋰廠的資產內部拍賣會,在江西新余市河下鎮悄然進行。
(相關資料圖)
李良彬望著對面的4名合伙人,思緒萬千,感慨良多。
一年前,李良彬帶著他們從江西鋰廠辭職下海。來到新余承包金屬鋰廠的那一刻,他們發誓要打造一家江西的先鋒民營企業。
但僅僅過了一年,由于股權平均、經營觀念不同,他們就走到了分道揚鑣的地步。
鋰廠起拍價是85萬元,最后只有李良彬一人舉牌。他以總負債114萬元、分期付款的方式,盤下了這座處于風雨飄搖的工廠。
散會后,4名合伙人和李良彬依次道別。其中一位離開時,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良彬,你實在太癡了!”
不過他們肯定想不到,24年后,李良彬正是憑借這種癡迷,把贛鋒鋰業由一家鄉鎮企業,打造成為一個涉及鋰源開采、鋰鹽產品加工、鋰電池制造和回收全產業鏈的鋰電王國,最新市值為1700億。
贛鋒鋰業財報顯示,公司2021年實現營收111.62億元,凈利潤為51.75億元。截至目前,已經在澳大利亞、阿根廷、墨西哥、愛爾蘭和中國青海、江西等地,直接或間接持有18項鋰源,權益儲量近3400萬噸,在全球排名第一,堪稱“世界鋰王”。
作為創始人的李良彬,最近也以325億元的財富在《2022胡潤百富榜》中蟬聯江西首富。
回首過往,贛鋒鋰業的發展并非一路平坦,有過彷徨,有過風暴,也有過欣喜。
但千帆過盡,李良彬依舊深信:
“如果世間千萬條路都沒有終點,那么堅持一個方向走下去的人,一定會走得更遠。”
一
求學
1967年9月,李良彬出生在江西宜春豐城市筱塘鄉的一個農村家庭。
在自己的努力下,李良彬在19歲那年考入宜春學院(原宜春師專)化學系。現在看來,大家可能覺得沒什么了不起,但在那個年代,師專生也算是百里挑一。
如果要用一個詞概括見到李良彬的第一印象,那就是溫文儒雅。這可能和他癡迷看書息息相關。
李良彬在宜春學院的求學生活非常簡單,除了看專業書以外,他沒有其他興趣愛好,大部分的時間都奉獻給了資料室。
當時資料室存放大量的專業書籍,學校規定只對老師開放。看到李良彬對知識的渴望,主管資料室的聶黎英老師才破例讓他進去閱覽。
時至今日,回憶起這段時光,李良彬依然感慨萬分:“非常感謝宜春學院諸多老師的幫助和支持,沒有他們,也不會有我今天的成就。”
在學習以外,李良彬也善于團結同學。
“他除了自己學習好,還幫助老師帶著學生,熱心腸,碰到其他同學不會的題目時,他都主動講解,是我當時的左膀右臂。”
李良彬在宜春學院的原班主任張翹楚后來回憶道。在他的眼里,李良彬就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更讓張翹楚津津樂道的是,曾經有一道考試題,全班只有李良彬做了出來,并且今后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沒人做出這道題。
“我后來給每一屆學生上課時,都會舉這個例子。對于他,我真的太喜歡了。”張翹楚的言語盡顯對李良彬的疼愛。
二
下海
寧德時代創始人曾毓群從上海交通大學畢業后,在東莞新科磁電廠磨練了十年,從技術員一路升至總監的職位。
而李良彬的履歷,也有相似之處。
1988年,從宜春學院畢業后,李良彬被分配到江西鋰廠的科研所工作,從事鋰鹽產品的研制和開發。
憑借踏實肯干和勤于鉆研,李良彬用9年時間,從技術員、工程師、科研所副所長、科研所所長,一路干到了溴化鋰分廠的廠長。
可以說,剛滿30歲的李良彬前途無限光明。只要他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將來問鼎江西鋰廠的廠長也應該不在話下。
但正如陳棠華一通越洋電話,改變了曾毓群的命運一樣,1997年鋰行業發生的一件大事,也改變了李良彬的人生軌跡。
在工業上,硬巖提鋰曾經一直都是世界上生產鋰鹽的主要方法,不但歷史悠久,工藝也更為成熟。
但在1997年,智利化學礦業有限公司(簡稱 SQM)開發出鹵水提鋰技術,成功從富鋰鹽湖獲得99%純度的優級碳酸鋰細粉末,提鋰成本大幅度降低。
聽到這個消息后,李良彬頓時坐立不安。當時包括江西鋰廠在內的國內一批企業,用的都還是硬巖提鋰的方法,以往的價格優勢瞬間蕩然無存。
“SQM的產品一旦賣到中國來,所有的廠家將無法生存。”李良彬在接受央視采訪時回憶道。
面對行業變革的轉折點,李良彬一時思緒萬千。最終,他還是決定從江西鋰廠辭職,加入浩浩蕩蕩的下海創業大軍。
用李良彬的話來說,他要將自己的經驗、思路和技術思考,應用在這片嶄新的領域。
三
草莽
雖有萬丈雄心,但面對一窮二白的現實,李良彬還是得步步為營。
彼時,鋰鹽產品需求小,主打產品碳酸鋰的需求總量長年在10萬噸/年左右,但投資一個冶煉廠的費用卻不菲,2000噸的規模就要有1億-2億元的資金準備,李良彬不得不望而卻步。
而金屬鋰則不然。不但需求較大,資金投入也小,且毛利率較高——一噸產品售價48萬元,能凈賺15萬元到20萬元。
所以,李良彬決定從生產金屬鋰開始,積累自己的原始資本。
剛好,當時李良彬的親戚在江西新余市河下鎮任職副鎮長,負責招商引資。在一次談話中,李良彬得知河下鎮的招商政策,便決定帶領4名原江西鋰廠的合伙人一同前往。
通過協商,河下鎮政府承諾出資385萬元,建設一個年產20噸的金屬鋰工廠。而李良彬團隊則和政府簽署承包租賃合同,負責組建團隊、技術研發和自主經營。
在思考鋰廠的名字時,李良彬想到了“贛鋒”二字。“贛”是江西的簡稱,“鋒”指的是先鋒,在李良彬的藍圖里,他想讓贛鋒金屬鋰廠成為江西民營企業的先鋒。
夢想是美好的,但實現夢想的道路是殘酷的。
在贛鋒創業初期,李良彬就遇到不少問題,企業甚至一度分崩離析。
首先是河下鎮政府的承諾打了折扣。
政府原先承諾投資385萬元,但后來只投了38萬元。經過多方籌措,李良彬最后才湊到80萬元,建成一條年產10噸的工業級金屬鋰生產線。
外部的困難勉強還能克服,但真正的危機卻隱藏在內部。
畢竟是初次創業,那時的創業教育也沒有像現在這么普及,李良彬在分配公司股權時犯了一個大忌——5人平均分配。
李良彬天真地認為,大家都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事好商量,但現實卻不如人意。
因為經營理念的不同,團隊決策經常出現分歧,難以徹底貫徹,甚至還有股東私吞工廠的資產。種種問題最終導致工廠難以為繼,瀕臨破產。
為了止損,河下鎮政府在1998年將贛鋒金屬鋰廠進行拍賣,在原有的5個管理層中公開競價,起拍價為85萬元。
最終,只有李良彬一個人舉牌。他以總負債114萬元、分期還款的代價,盤下了這座處于風雨飄搖的工廠。
“為了穩定經營局勢,我不得不身兼數職。那時候我既是技術員、工資核算員、采購員,更是銷售主力。正是這段經歷,讓我學會了談價,學會了“根據客戶找客戶”的基本思路,學會了怎么團結隊伍,依靠大家共同發展。”
在接受《經濟日報》采訪時,李良彬回憶道。
幾年的連軸轉雖然讓李良彬瘦了20斤,但工廠的經營狀況也逐漸好轉,直到扭虧為盈。
隨著工廠走上正軌,2000年3月,李良彬將贛鋒金屬鋰廠改名為新余贛鋒鋰業有限公司,一代鋰王的發家史由此正式拉開帷幕。
四
積累
“我們一開始沒有和投資界的人打過交道,就只能依靠自身原始積累,一點一點地滾雪球式發展。”
在贛鋒鋰業成立20周年紀念大會上,李良彬憶苦思甜。
確實,贛鋒鋰業早期創業條件一般。不但廠房破爛,地板泥濘不堪,連大多數員工都是就近招攬的“草根”人才,均為新余附近的居民。
這些人從一線技術人員做起,一邊工作一邊鍛煉,最后伴隨贛鋒鋰業的發展,實現了共同成長。
不過贛鋒鋰業的發展還是離不開一些高級人才的加盟。
在2003年之前,贛鋒鋰業的金屬鋰生產工藝一直有所瑕疵,不敢大舉擴張,比如金屬鋰會腐蝕掉耐火磚。
為了解決這些問題,在資金稍微寬裕時,李良彬便四處招兵買馬,從北京挖來胡洪波、巴雅爾等一批電解鋰專家。
終于在2003年,贛鋒鋰業的金屬鋰產品得到市場的廣泛認可,李良彬才專門建成一個金屬鋰生產基地。
李良彬對人才如饑似渴,除了市面上的一些專家,他還把墻角挖到了客戶身上。現贛鋒鋰業副董事長王曉申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2002年,李良彬到新疆拜訪智利化學礦業(SQM)的一家代理商,接待他的正是王曉申。在二人交談的過程中,李良彬被王曉申對全球鋰業的認識深深折服,事后便誠意邀請他加盟贛鋒鋰業。
如今,王曉申已是贛鋒鋰業副董事長、第二大個人股東,主管投資和外貿。在業內,李良彬和王曉申被大家稱為贛鋒的“黃金搭檔”。
王曉申
“我就是客戶殺手,除了王曉申,鄧招男(贛鋒常務副總裁)、曹志昂(贛鋒有機鋰廠總經理)以前都是我的客戶。”李良彬在一次內部分享中提到。
在人才的支撐下,贛鋒鋰業從2003年開始著手丁基鋰、氯化鋰、工業級碳酸鋰、氟化鋰等鋰鹽產品的研發。
靠著這些產品,截至2007年底,贛鋒鋰業已經實現年銷售額2億元,利潤3000多萬元,完成了初步的原始積累。
“公司發展到2007年,開始逐步接觸資本市場,我們就萌生了“上市”的念頭。
我們一邊加強內部管理,提出了“工作流程化、流程標準化、標準信息化、信息國際化”的管理理念,逐步完善和建立了現代企業管理制度;一邊在內外部推進變革,適應上市的要求,并且積極股改。”
在贛鋒鋰業成立20周年紀念大會上,李良彬提到。
2007年4月,中比基金聯合南昌創投、中國五礦,向贛鋒鋰業投資3000萬元人民幣。同年10月,贛鋒順利完成股份制改革,李良彬持有39.25%的股份,為公司最大股東。
如果沒有什么意外,贛鋒在次年就會正式啟動上市輔導計劃,但一場突如其來的金融風暴打亂了一切。
五
風暴
相對而言,基礎鋰產品的技術含量較低,進入門檻不高,行業周期性明顯。
而2008年的上半年正是處于周期曲線的爬坡部分。受利潤驅使,許多新玩家涌入這個賽道,導致全球基礎鋰產品的供給急速增長。
贛鋒鋰業也在三個月內,將公司的電解槽由原來的20臺擴建至35臺,庫存一度達到200多噸。
這時,一場由美國引發的次貸危機,開始席卷全球各個行業,鋰業也不例外。
受危機影響,全球鋰業下游需求萎縮,供給過剩的上游生產商大多不得不降價應對,甚至虧本銷售。
巨變之下,贛鋒鋰業的處境也相當危險。2008年9月-12月,贛鋒的銷售額從3600萬元下降到1100萬元,逼近了盈虧平衡點。
據李良彬回憶,由于庫存積壓,最緊張時,公司的貨幣資金還不到1000萬元。如果不采取有效的行動,資金鏈就會斷裂,更別談上市。
于是,在召開公司高管會議后,贛鋒鋰業對危機做出了緊急應對:
停止現有的擴建計劃,加快資金回籠;
停止原材料進口,盤活現有庫存材料;
加強內部管理,通過規范化、標準化,盡可能降低成本,提高產品質量。
國際象棋大師薩維利?塔塔科維爾談及對弈思路時,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戰術是當你有棋可走時,知道如何走棋;戰略是當你無棋可走時,知道如何走棋。”
市場如棋局,能不能跳出原有棋路去應對變數,考驗著企業掌舵人的智慧。
除了消化庫存,加速資金回籠,在這次風暴下,與同行聚焦價格戰不同的是,李良彬加速了高端鋰產品(電池級金屬鋰和電池級碳酸鋰)的布局。
其實早在2005年前后,贛鋒鋰業就已經著手研發技術較難、附加值更高的電池級鋰產品。但由于原料采購受限于人,贛鋒鋰業在2007年與SQM簽訂了一份“不平等”的十年期合約。
根據協議,贛鋒在未來10年內,只能做氯化鋰和金屬鋰,不能進入碳酸鋰領域。
直到這次金融危機,在SQM也面臨業務瓶頸時,贛鋒才通過重新談判,獲得進入碳酸鋰市場的機會。
“我們用2個月的時間完成了新產品研發上市工作,并以6個月的超短周期,實現了新生產線穩定運行。”李良彬后來這樣描述這段換道超車的經歷。
在夜以繼日的技術攻關下,2008年12月,贛鋒鋰業建成國內首條半自動化的“低溫真空蒸餾工藝制備電池級金屬鋰”中試生產線;2009年,贛鋒鋰業又建成從鹵水直接提取電池級碳酸鋰的生產線,成為國內首家掌握此項提鋰技術的企業。
至此,贛鋒鋰業完成了鋰產品從基礎到高端的轉型。新品上市時,金融危機也接近尾聲,贛鋒憑借電池級鋰產品彌補了市場空白,并在2010年實現年營收3.6億元,凈利潤4267萬元。
良好的基本面讓贛鋒鋰業的上市再次提上議程。
2010年8月10日,贛鋒鋰業成功登陸深交所中小板,募資5個億,成為了中國鋰行業第一家上市公司。
六
擴張
企業的擴張,一方面可能是基于利潤的追求,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基于戰略安全的考慮。
顯然,李良彬是一個危機感十足的企業家。在贛鋒鋰業上市后,他按下企業發展的加速鍵,帶領贛鋒逐漸實現了產業鏈的全方位布局。
先說說上游的鋰礦資源。
“贛鋒成立的前十年,是被上游資源卡脖子的十年,也成為其內心深處走向江西、走向國際的動因。”《中國企業家雜志》曾這樣描述贛鋒的發展歷程。
贛鋒的原料困局,背后其實是世界鋰資源分布的不均勻。
一方面,我國鋰資源在世界總儲量的占比不到6%;另一方面,我國鋰礦中的碳酸鋰成分含量較低,200噸原礦大概能生產1噸碳酸鋰。因此,我國的鋰原料大量依賴于進口,對外依存度曾經高達88%。
在鋰原料的進口上,贛鋒鋰業就嘗過被卡脖子的委屈——前文提過與SQM簽訂的不平等采購協議。風波過后,王曉申就語重心長地告訴李良彬:
“在規模做大以后,我們一定要有自己的供應鏈保障!”
因此,上市后的贛鋒鋰業就通過漸進式參股、簽訂包銷協議的方式,開始掃貨全球鋰礦。
截至2021年底,贛鋒已經在澳大利亞、阿根廷、墨西哥、愛爾蘭和中國青海、江西等地,直接或間接持有18項鋰源,權益儲量近3400萬噸,在全球排名第一,堪稱“世界鋰王”。
“上游有成本優勢,那么在整個產業鏈就有成本優勢。拿下很多礦產資源,也是很多大公司愿意跟我們合作的原因,因為我們有穩定的供應鏈。”李良彬在央視訪談節目中提到。
再說說中游的鋰鹽產品。
如果說電池級金屬鋰和碳酸鋰是贛鋒第一次重大的鋰鹽產品升級,那電池級氫氧化鋰就是第二次。
2016年,國內新能源車市場受政策和補貼等因素驅動,迎來一定程度的爆發。作為當時主流電池產品磷酸鐵鋰電池的核心原料,碳酸鋰的市場自然水漲船高,行業玩家紛紛開始擴大產能。
不過李良彬卻對市場的熱度保持一貫的警惕。在他看來,以氫氧化鋰為核心原料的高鎳三元鋰電池將是未來的主流,碳酸鋰市場可能很快就接近飽和。
于是,贛鋒鋰業在穩定碳酸鋰產量的同時,開始全力提升電池級氫氧化鋰的研發和生產線建設。
果然,事實再次證明了李良彬前瞻性的眼光和布局。隨著三元鋰電池成為動力電池的主流,2017年末,碳酸鋰價格回落,而氫氧化鋰的需求出現暴漲。
贛鋒鋰業也趁著這股東風,在2018年再次赴香港上市,成為中國鋰業唯一“A+H”股的上市公司。
贛鋒產品布局
“你要去顛覆別人,而不要等到別人來顛覆你。”在贛鋒過往的20多年中,李良彬的這句話數次得到驗證。
不過時至今日,在“雙碳”背景下,新能源汽車需求火爆,無論是三元鋰電池還是磷酸鐵鋰電池,都是供不應求,氫氧化鋰、碳酸鋰等核心電池原料的價格也是一路狂飆。
據同花順財經報道,2021年3月,電池級碳酸鋰的價格不過5萬元/噸,到了今年3月就已經突破50萬元/噸,最近更是達到了56.75萬元/噸,足足翻了十倍。
怪不得今年世界動力電池大會上,寧德時代創始人曾毓群會在演講中吐槽:
“大家都說新能源車行業的利潤大多數被我們電池廠商賺走了,但其實我們的利潤率也不高,真正賺錢的是上游的原材料生產商。”
贛鋒鋰業的財報似乎也在印證這點。2021年,贛鋒鋰業核心產品金屬鋰、碳酸鋰和氫氧化鋰的產量分別達到1600萬噸、4.05萬噸和8.1萬噸。全年營收為111.62億元,同比增長102.07%;凈利潤為51.75億元,同比增長405.03%。
難得的是,面對當下市場的瘋狂,李良彬對鋰產品的周期有著清晰的認識:“昨天的20萬元,可能就是明天的4萬元。”
在接受電池中國網采訪時,他也提到:“全球的鋰資源是不缺的,關鍵是看資源在誰的手里。
過去相當一部分鋰資源掌握在國外企業手里,而國外企業對中國新能源行業的火爆沒有足夠了解,所以擴產的速度或者意愿沒有中國本土企業那么強,由此導致鋰的供不應求。
只要新增的資源項目能夠盡快投產,鋰市場供不應求的現狀就能得到緩解。”
最后說說下游的鋰電池制造和回收。
“其實早在1995年時,我就想做電池了,但一直到2014年才開始動手。”李良彬在贛鋒鋰業20周年紀錄片中提到。
促使李良彬下定決心的還是企業的增長空間。2010年贛鋒鋰業上市時,公司的幾大產品雖然市場占有率很高,但年銷售收入才4億多元,頗有危機感的李良彬擔心公司的成長空間,因此一直在尋找第二增長曲線。
所以當萬億新能源市場來臨時,李良彬化心動為行動,用他的話來說,如果贛鋒不做的話,以后可能會遇到增長瓶頸。
于是2014年,贛鋒便以收購深圳美拜電子的方式,正式進軍聚合物鋰電池的研發、生產和銷售。
不過相比在鋰鹽環節的行業地位,贛鋒在動力電池環節的發展還是比較緩慢和謹慎,距離龍頭企業寧德時代還是有不小差距。
截至目前,贛鋒鋰電在江西新余和重慶兩江新區分別建有年產5GWh、10GWh的新型鋰電池基地,另外還有21GWh產能的鋰電池項目擬建設當中。
當然除了動力電池,贛鋒鋰電現在已經完成TWS耳機、數碼產品、兩輪車、三輪車和儲能電池的布局,相信未來會成為贛鋒鋰業的業務支柱之一。
與此同時,李良彬一直堅信:退役電池就相當于城市礦山。當新能源市場成熟時,依靠回收所提取的鋰資源,就能滿足大部分電池的生產需求。
因此,贛鋒鋰業也于2016年成立贛鋒循環,著手廢舊電池及材料的循環再生。
對于廢舊電池,此前的回收方式主要是靠燃燒法——鍛造成金屬塊,再進行提取。但在這個過程里,電池的鋰會在燃燒中逐漸損失,無法有效回收。
不過贛鋒鋰業表示,經過數年的技術攻堅與創新,他們目前已經實現超過90%的鋰回收率,擁有每年回收3.4萬噸動力電池的能力。
居安思危,創造價值,李良彬的擴張一直在遵循著這個底層邏輯。
七
結語
時至今日,李良彬依稀記得進入宜春學院實驗室的第一天,老師舉著一個燒杯對他們說:
“出了這間教室,這個杯子只是一個普通的刻度杯。但在這間教室里,它就是一個有著無限可能的杯子。”
這個有著無限可能的杯子,也在李良彬心里種下了無限可能的種子。
從江西鋰廠技術員到分廠廠長,從鄉鎮企業負責人到千億市值上市公司老總.........30多年以來,李良彬用自己堅實的腳步,走出了一條人生事業的康莊大道。
有人說,贛鋒的成功離不開李良彬前瞻性的視野,才能屢次穿越行業的風暴。
也有人說,贛鋒的成功離不開持續創新的能力,才能通過市場重重的考驗。
還有人說,贛鋒的成功離不開新能源時代的紅利,才能獲得飛躍式的發展。
但在深耕鋰業34年的李良彬看來,做企業最重要的還是專注:
“企業發展不是短跑,而是長跑,爆發力只能勝在一時。唯有苦練內功,才有可持續發展的動力,才能穿越迷霧重重的黑暗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