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袁斯來
編輯 | 蘇建勛
硅料大漲、雙碳成為熱詞之際，整個產業鏈中，很少有公司能抵御做全產業鏈的誘惑，即便這會讓公司承擔巨大的壓力。
3月7日，光伏行業頭部設備廠商雙良節能發布了一份漂亮的2021年年度報告。營收同比增長84.87%，歸母凈利潤同比增長125.68%。
迅速增長之下，這家公司的野心遠不止于當一個旁觀的設備服務商。
2月中旬，做光伏設備起家的雙良節能發布公告，稱與做電池的天合光能簽訂采購合同，未來三年，后者將向雙良采購18.92 億片單晶硅片，以現在的市價計算，訂單超過150 億元。
很長一段時間，雙良節能在節能節水系統內小有名氣，最出名的是溴冷機、換熱機、多晶硅還原爐等大型設備。其中多晶硅還原爐主要供給多晶硅料企業，今年他們就中標了大全能源5.5億大單，是個低調的“送水者”。
2021年3月，一直給硅料企業做設備的雙良節能突然宣布，他們即將在包頭稀土高新區建設兩期40GW（吉瓦）的單晶硅項目，一期投資就高達70億元，建設周期為兩年。為了生產硅料，負責包頭項目的子公司一口氣采購了14.3億元設備，從送水人成了出手闊綽的消費者。
在光伏熱潮之下，即便是雙良節能和自己客戶直接競爭，他們也不會缺少客戶。在天合光能之前，他們已經簽下超過600億訂單，其中不乏通威、阿特斯、潤陽等等下游龍頭公司。
雙良節能入局算是雙碳繁榮的一段注腳。雙良節能之外，上下游不乏打算放手一搏的舊人。當硅片產能節節攀升后，難免也會涌動供需失衡的危機。這或許是他們未來最大的不確定性。
投資下游硅片算是很多年來雙良節能最大的一次轉向。在沉寂多年后，他們終于觸碰到時代紅利。
在多晶硅反應爐這一細分市場，雙良節能拿到了超過50%的市場份額，但根據2020年財報，雙良節能主營業務還是用于中央空調系統的溴冷機，和光伏產業關系最密集的多晶硅還原爐營收只有溴冷機的七分之一。
進入所謂“雙碳元年”的2021年，風向變了。根據雙良節能2021年半年報，他們主營多晶硅還原爐的子公司，營收增長了2倍，公司總營收同期增長高達69.2%。2021年，他們簽下了超過17億的還原爐設備訂單，2022年開年就拿到合盛硅業、東方希望7.44億元的設備訂單。
對這家傳統企業來說，此時是轉型的絕佳時機。一開始和空調行業綁定。和不少光伏龍頭民營企業類似，雙良節能也是典型的家族企業。1982年，剛剛31歲的繆雙大從部隊轉業回鄉，和自己三個哥哥開始創業。
最早他們在上海做中央空調安裝，80年代就掙到30多萬。1985年，繆雙大回到江陰開了個造溴化鋰制冷機的小作坊。他自己研發出溴冷機，拿到了上海藍天賓館的訂單，在外國產品占主導的當時轟動業內。
但在雙碳火熱前，雙良沒有太多吸引人的故事，只是一家平淡的大型實業公司。2003年，雙良在A股上市時，公司名字還是雙良空調設備。
雙良節能想過轉型，他們控股了化工企業，收購了做污水運營的浙江商達環保，甚至還嘗試過并購互聯網醫療公司，做點互聯網業務。
這些嘗試都以失敗告終，反而還拖累了上市公司業績。2015年，繆雙大37歲的兒子繆文彬成為公司的副董事長。就在那一年，“跨界”折戟的雙良節能似乎清醒過來，將2007年就在做多晶硅還原爐的子公司置入上市公司主體。此時還原爐業務才算在舞臺上有了一席之地。
雙良節能或許沒有想到，還原爐業務竟然成為明星。不溫不火多年后，他們或許很難抵御向光伏行業繼續擴張的誘惑。
雙良節能的實力其實談不上雄厚。當它們開始轉型后，資產負債率從2020年第三季度的43%，飆升到2021年第三季度的62%，雖然談不上沉重，仍然可以看出投資拉緊了雙良節能的資金鏈。
當“雙碳”炙手可熱時，一場遍及上下游的擴張潮正在涌動。根據工信部數據，2021年，從上游向下，硅料、硅片、電池、組件都有雙位數增長，其中硅片的產量增長高達40.6%。
正因為光伏熱，雙良節能也看到募資最好的時機。自從宣布要做硅片后，他們股價從2021 年3月的5元左右，飆漲到11月14.28元。2021年12月，雙良節能還發布了定增方案，計劃募資不超過34.8億元，其中30億會投到單晶硅片制造基地中，此時他們的股價已經比2021年初翻了2倍有余。
硅片環節水深魚大，又是產業鏈上利潤豐厚的一環，雙良節能也不是唯一看上這塊價值高地的廠商。上機數控、京運通、高測股份這類做設備的廠商，紛紛在這兩年做起了硅片業務，而且都拿下了不小訂單，上機數控簽下超過200億元的大單，自然，股價也應聲而起，半年從113漲到358元。
比起組件、電池，硅片的切入難度更高，而且已經出現了隆基、中環這樣的龍頭。根據中環股份投資者問答，2021年第三季度，他們210mm硅片產能已經達到了43.5GW，去年底超過54GW。而隆基的單晶硅片產能2021年底達到105GW。
這些新入局者面臨的不僅是已經開始的激烈競爭，更艱巨的是如何籌集到龐大的資金。
硅料價格暴漲時，新入局者要搶料必然會付出比前幾年更多的代價。去年下半年，雙良節能先后和亞洲硅業、新特能源、江蘇中能硅業簽下了超過300億元的硅料長期合同。
雙良股份是家市值不過200億左右的公司，2021年第三季度貨幣資金只有15億元，總資產不過61億元，對比看中環的貨幣資金就有67億，總資產近700億。雙良股份必須不斷募資才能覆蓋前期幾百億投入。
當硅片產能高漲時，中環和隆基兩大巨頭已經開始降價。這對于后來入局的中小型玩家是個危險的預兆。這是一個高投資的長期性行業，價格會周期性地劇烈波動，雙良股份或許需要更多保險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