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春節不打烊”代替了以往的“春節快遞停運表”。
繼德邦快遞于12月14日率先宣布“春節不休”后，中通、韻達、申通以及極兔也接連發布公告稱，在2022年春節期間（從1月30日到2月4日）將繼續不打烊。
1月17日晚上11點，中通快遞員李凱才結束了一天的派件任務。從6點起床到11點下班，17個小時的工作時長延續了半個多月。李凱不敢請假回家過年，“站點人手不夠，每天派件數量都超過了300單，完全沒有可以頂上的人。”
交通運輸部最新數據顯示，預計2022年春運全國發送旅客11.8億人次，較2021年同比增長35.6%，這意味著春節用工缺口將進一步被放大。
李凱的困境與忙碌只是春節用工荒的一個縮影。高薪買不到穩定的就業人群，成了各大靈活用工行業的共同難題。
由于電商年貨節的到來，順豐快遞員王明每天的派件量接近150單。經過幾番掙扎，他決定春節繼續留在上海。當地順豐快遞放假時間是從大年三十開始，而家鄉遠在重慶的王明不想在火車上度過除夕。
王明透露，順豐快遞的派費是1.5元/單，日常補貼只有100元。而除夕到初三，派費是日常的7倍，補貼費用也漲到300元，初四到初七，每天的派費是以往的5倍，補貼則是200元。按照春節期間日均100單來算，王明春節假期收入就有近萬元，為了高額的假期獎勵，王明所在網點有一半的員工選擇留在一線。
“其實網點絕大多數快遞員都想回家過年，要不是因為家離得遠路上不方便，可能留下來的人會更少。”王明向時代財經說道。
李凱沒有王明那么幸運，他的網點遲遲沒有公布春節補貼，導致站點騎手在最后的沖刺階段軍心渙散，“大家都想著回家過年，但是也有人期待春節期間的待遇。”李凱說道。
相比王明看得見的豐厚報酬，李凱完全看不到“加薪”的希望。由于人手不足，站點上門取件業務常常被推遲，“沒有額外的補貼和激勵機制，根本撐不下去。反而因為派單量增加經常會遭遇用戶投訴，我打算熬到月底就離職。”
外賣眾包騎手王小海已經習慣了“春節不打烊”的工作節奏，為了鼓勵眾包團隊保持接單狀態，平臺會設定獎勵門檻：連著四周，每周達到一定單量就會有獎勵，“就像打游戲通關一樣會很刺激，在春節沒有其他安排的情況下跑單挺好的，去年我就拿到了近4000元的獎勵。”
每到春節假期臨近，杭州市區就變成了空心城。一過年三十，往日堵車的市區街道就會變得暢通無阻。
對此，網約車租賃公司業務員李輝感知最為明顯，春節假期前一個月，租賃市場就很冷清了，甚至會在年底遇上退租潮。
杭州滴滴司機曉曉向時代財經表示，春節假期是網約車難得的補貼旺季，初一到初三平臺可調配的車輛會很少，每單會有7元的補貼，初四到初七則是每單補貼5元，而正月十五之前每單就只剩下3元的獎勵了。
曉曉最大的顧慮在于，滴滴的具體補貼政策會延遲到春節假期前，補貼是否會波動、需求是否會爆發都還是不確定因素。
不過，疫情期間倡導的“不聚集，不走動”也在某種程度上沖散了當地的出行訂單。曉曉向時代財經抱怨道，“這兩年相比之前要少賺好幾百元，因為大家的出行需求變少了，訂單也下降了不少，春節加班期間和平時的工資不會相差太大。”曉曉最終決定回家過年。
家人都在上海的京東配送員蕭蕭選擇了春節加班，但他所在的網點大多數人都不愿意留下來。“今年公司開出的補貼福利很誘人，公司也在持續招人中。但是有很多快遞員連著兩年沒回家了，今年必須要回去看看父母，反正錢是賺不完的，大不了明年繼續留下來。”
“沒人愿意留在網點揀貨、派件。”洛陽某韻達快遞網點照樣放假，網點負責人凌杰告訴時代財經，“雖然各大快遞公司都打著‘春節不打烊’的口號，但是非一線城市還是可以根據當地的實際包裹數量進行調整。我管理的網點高峰期每天只有100多單，往年春節期間的單量可以忽略不計，完全沒有必要花費人力成本。”
據公開消息顯示，菜鳥將在春節期間投入15萬員工，保障全國300城的淘寶天貓用戶照常收貨。并且還投入超過3億元的激勵補貼發放給值守的菜鳥一線產業員工。
不過，一線快遞員的積極性并沒有因此調動起來。上海吳女士發現近一周快遞的配送時間都往后延長了一天，有個包裹甚至還在配送中心停留了四天，“以往順豐包裹都是第二天送達，現在都要多等上一天，打電話問快遞配送中心都說是人手不夠。”
時代財經看到，各大招聘網站上，騎手、快遞員以及家政人員都成為春節招工市場的香餑餑，招聘信息上的工資往往超過1萬元以上，并且加上了“急招”“包吃住”“待遇好”等字眼。
其中，比起春節期間接單總量減少的快遞和騎手，家政人員在需求暴漲的情況下，工資走高最為明顯。
從春節前一個月開始，北京某家政公司就在大范圍招聘家政人員，“今年的家庭清潔、照顧老人的需求比以往增加了三成。但是從年前統計來看，有將近八成的員工選擇返鄉，所以必須要找到一些頂班的員工。”該公司內部人員對時代財經表示。
廣州家政從業者韓姐也有相同的煩惱。臘月以后，選擇回家的一天比一天多，每天都能在辦公大樓聽到拉動行李箱的聲音。“記不得這陣子有多少人回家了，只記得這兩天過來面試的只有兩個人。我們已經在網站的多個頁面標注上單量爆滿了。”
根據韓姐介紹，春節期間在崗的家政人員都能拿到3倍工資，大多數崗位的時薪從160-180元漲到近500元，至于一些金牌家政人員，公司還會報銷出行費用。“一般情況下，家政阿姨的平均月收入都在7000元左右，而在春節當月，很多家政員工收入能達到1萬5以上。”
不過，也有一部分剛到一線城市闖蕩的員工選擇了留下來，他們更擔心返鄉后影響年后返京。“兜里沒點錢干嘛不加班，正好可以趁著春節賺上一筆錢。
（文中受訪者皆為化名）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 “時代財經APP”（ID：tf-app），作者：徐曉倩 謝綠露，36氪經授權發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