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電影《西蒙妮》中,由于找不到合適的女主角,男主角在天才程序員的幫助下,打造了出一個人人都愛的虛擬人“西蒙妮”。
《西蒙妮》中有一句臺詞是這樣寫的:“我們造假的能力已經超過了我們鑒別事物真假的能力”。2021年,越來越多的虛擬偶像像真人一樣生活在互聯網上,也越來越多的大廠公告天下——我們也有虛擬偶像。
愛奇藝推出潮流虛擬偶像廠牌“RiCH BOOM”,樂華打造虛擬偶像女團“A-SOUL”,屈臣氏推出“屈晨曦”,華碩推出“天選姬”,就連清華大學計算機系也有著自己的虛擬偶像——人工智能(AI)虛擬人“華智冰”。
以“虛擬偶像”統稱,依賴數字技術生成,在現實中并不存在的虛擬角色間,也有了明確的界定區別。首先是以初音未來、洛天依為代表的虛擬歌姬,盡管擁有虛擬角色,但其本質上是一種音樂虛擬合成軟件;另一種,是以樂華旗下A-soul女團為代表的虛擬主播,這類由“中之人”扮演的虛擬角色在二次元文化的影響下正在逐漸形成自己的文化;而更容易辨別的是擬人化的虛擬人,盡管有著類似真人的外表,但她們主要是人工智能技術打造的數字人。
基于百度百科對于“虛擬偶像”一詞的解釋,本文把虛擬主播、數字人、以及虛擬歌姬這三種外表依賴電腦數字技術的虛擬文化產物,統稱為虛擬偶像。
確定的是,目前“虛擬偶像”這條賽道呈現出一種空前繁榮。
得益于“虛實結合”帶來的“奇觀”,人們在觀看虛擬偶像時,始終帶著一種新奇感。但是落在現實中,拋開技術突破帶來的視效進步,虛擬偶像的運營模式本質上非常傳統。對于市面上普遍的虛擬偶像來說,日常吸粉主要是通過與虛擬主播“中之人”,或數字人背后的內容創作者的共同經營,通過日常直播或相應的內容產出,穩定虛擬偶像的人設,從而吸引更多的人喜愛。
由于目前市面上尚且沒有得到主流喜愛的虛擬偶像,大部分的虛擬偶像的官宣,都是一條微博,一段視頻,配合新聞稿,隸屬于大公司的小偶像與現實接軌。出一兩首歌,進行直播,參加活動,或者在社交網絡上間斷更新視頻,除了外表,與市面上所有的網紅或偶像并無差別。
與大部分“虛擬偶像”的誕生類似,上月新晉四字頂流,迪士尼旗下的最熱女明星“玲娜貝兒”的誕生也是突然的。作為沒有任何故事支撐的“達菲的新朋友”,一支簡短的定格動畫,一段簡單的舞步,玲娜貝兒突然加入了迪士尼家族。
同樣不是現實存在的角色,玲娜貝兒靠著玩偶服做成的“外表”,加上在玩偶服中表演的工作人員,為“玲娜貝兒”賦予了角色性格。扮演者不用出聲,僅靠幾個動作,元氣的小探險家就在迪士尼樂園真正“活”了過來,隨即馬上成為了熱搜常客,周邊熱賣到斷貨,甚至黃牛號稱要配貨才能購買。
同樣仰仗角色背后的人來進行人設補充,通過互動,實現與粉絲共創角色的方式,與“虛擬偶像”有著很大的類似之處,只是“虛擬偶像”的樂園在互聯網,而“迪士尼樂園”還需要通過粉絲拍攝上傳到互聯網,才能被更多人看到。
盡管沒有自己的故事,有迪士尼護航,似乎一切都變得合理。但對于誕生自數字世界的“虛擬偶像”來說,想要像“川沙妲己”一般跨越虛擬和現實的墻,在現實中“存活”下來,并不容易。
技術是壁壘之一,因為建模“社死”、行動的時候穿模、卡頓等原因都會讓人快速從虛擬世界脫身,在3D建模技術與算力沒有發展到足夠成熟時,早起誕生的虛擬偶像都很快沉入互聯網大海。
而高成本的運營維護也讓虛擬偶像一旦失去熱度,就會很快消失。曾經殺入《明日之子》決賽的虛擬歌手荷茲也一度成為話題,但一旦離開了資本的支持,就成為過去式。
并不是沒有屬于虛擬偶像的神話。
2007,初音未來橫空出世。本來只是音樂軟件公司Crypton開發的音源庫,為了擴大銷量,Crypton公司把初音未來設定為一個綠色頭發、扎著雙馬尾的少女形象。
策略成功,發行三個月,初音未來聲庫賣出了超過25000套。Crypton的市場占有率也從6%飆升到27.6%。更為絕妙的是,時值日本同人文化發展的黃金年代,日本知名動畫彈幕網站Niconico動畫與同人創作網站Pixiv上線,不少人把利用初音未來制作的翻唱歌曲上傳,也有大量的畫手開始創作初音未來的同人畫作。
作為一款音源庫,支持初音未來長青的主要是源源不斷誕生的神曲。相對于真人歌手,用初音未來制作音樂更為便宜,這滋養了一部分業余音樂人的夢想,同時也誕生了《千本櫻》《深海少女》等傳唱度廣、翻唱多的作品,實現了另一種意義上的角色共創。
但虛擬歌姬說到底,仍然是一種高度程序化的產物。與目前的AI主播類似,盡管在天時地利人和下誕生了屬于自己的奇跡,但對于虛擬偶像來說,這種成功卻是不可復制的。
相較于初音未來的起點即高峰,誕生于2012年的國內知名虛擬歌姬洛天依,一直到2017年才實現了盈利。
跟虛擬歌姬不同,虛擬主播或虛擬人,在目前看來,并不具備長期產出優質內容的能力。高度依賴創作者的擬人化虛擬人,內容創作的成本高,制作周期長,在高速運轉的互聯網社會中,極易被遺忘。同時,制作虛擬人的團隊主要還是以技術突破為主,在內容的質量上仍達不到與其他類型內容競爭的能力,其最大的競爭力仍然是“虛擬人”的噱頭。
依賴長期直播圈粉的虛擬主播,則更難從現有粉絲群體突圍。由于更為依賴“中之人”的個人業務能力與魅力,虛擬主播整體呈現發展不均衡的狀態,樂華旗下的虛擬偶像組合A-SOUL的成員曾創下單日直播收入125萬的記錄,但更多的虛擬主播仍然不溫不火。
從根本上來說,原本作為內容產物的虛擬偶像,在內容場域的全面退化,導致了神話再難成就。
由于過度重視“互動感”,以虛擬主播為代表的虛擬偶像最終成為小圈子自嗨的亞文化,隨直播不斷更新的新梗與黑話也讓虛擬主播的圈層更大程度受限。而過度重視“技術還原真人”的虛擬人,則收到新的技術限制,在當前技術下實時反饋的制作成本依舊高昂,從而不得不以短視頻或圖片更新的形式作為普通“網紅”生存在互聯網世界中。
作為“元宇宙”的代表性文化,虛擬偶像的發展離不開資本的發力,但目前看來,技術仍舊受限的虛擬偶像依舊是待開發的新礦產,各種大廠著急下場與其說是對于這一賽道的看好,不如說是一種試探與提前布局。
而從虛擬偶像的內容場域來說,在沒有創新性運營模式,僅僅依賴已有偶像或IP的打造方式打造虛擬偶像,很難超越前人的神話。鑒于虛擬偶像是高度依賴技術發展的產業,隨著技術的又一次革新,下一輪“火爆”馬上又要拉響,而在資本紛紛看好元宇宙的當下,也許離我們并不遙遠。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 “娛樂產業”(ID:yulechanye),作者:小藕,36氪經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