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防塵帽，身著工作服。記者見到的付錦維、李文亮等人，曾是洞庭湖地區的漁民，如今都是被人稱為“洞庭鷹”的環保志愿者。

今年1月1日起，長江流域重點水域開始分類分階段實行漁業禁捕，更多漁民“轉業上岸”開始新生活。

“漁民上岸是讓洞庭湖休養生息的關鍵，我盼了很久了!”付錦維說，上岸后，他加入了工程施工隊，一天收入200元。

10多年前，付錦維被雇用，在洞庭湖的私人矮圍里幫忙收魚。矮圍，是湖中人為修筑的堤壩，圈占濕地、湖面的面積多的可達數萬畝。老板們“瓜分”湖面后，就可將“領地”中的魚類、砂石等自然資源據為己有。

付錦維發現，捕完魚后，矮圍老板竟繼續毒害在矮圍里覓食的候鳥，數不清的候鳥被船拖車載，拉走賣錢。

“你知道鳥被毒死時是什么樣子嗎?”付錦維說，“這個場景我怎么都忘不掉。”

他的心被刺痛，決定給遷徙的候鳥“保駕護航”。他扛上望遠鏡，背上裝著護鳥工具、方便面、水壺、酒精爐等10多公斤大包，每天至少走40公里。餓了，就煮面吃，再抿上一小口白酒驅寒。

為解救被絲網困住的鳥兒，他拆掉捕魚“迷魂陣”，為給長途跋涉的候鳥留一口吃的，他公開舉報“電魚”等使魚類“斷子絕孫”的行為……

越是保護鳥類，付錦維越是反思漁民和自然的關系——隨著生態環境的惡化，漁業資源減少，非法捕撈愈發普遍，魚少了、鳥少了，生態系統陷入惡性循環。

“這樣下去，肯定山窮水盡。保護自然，就是保護我們的子孫后代。”付錦維開始發動更多漁民加入保護隊伍。

南洞庭湖漁民李文亮是其中一個。他在幫朋友賣鳥時遇到付錦維，付錦維把毒害鳥類的視頻給他看，殘忍的畫面讓李文亮警醒。從此他不僅不再販鳥，還主動承擔起巡護南洞庭湖和東洞庭湖交界處10萬畝湖面的責任。

有一年，付錦維在洞庭湖里發現一處適合給天鵝做棲息地的矮圍，他和漁民伙伴共同努力，成功勸說矮圍老板冬季不放干水，給天鵝留一片水域。當年秋季，有1000多只天鵝飛到矮圍里越冬，而在此之前，這個區域沒有天鵝抵達的記錄。

2017年，付錦維和志同道合的漁民一起成立湖南省環保志愿服務聯合會華容縣護鳥營，他被推選為營長。與此同時，除了候鳥，湖區參與麋鹿、江豚保護的漁民志愿者數量也在不斷增加。

今年，洞庭湖漁民結束千百年的生活方式，開始轉業。一些漁民選擇外出務工，有的在本地養小龍蝦、開超市等。不少人找到付錦維，說希望像他一樣，繼續發揮特長，成為“靠水護水”的“洞庭鷹”。

閑暇的時候，付錦維最喜歡站在湖邊的防洪堤上，看湖上浩渺的煙波和天際飛過的候鳥。“鳥多了，洞庭湖的生機就回來了。”